下雨了,我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尖,雨一滴滴打在玻璃上。在这本该嘈杂的时间段里没有隔壁屋低音炮发出的浓厚非主流味道的音乐,也没有对面屋顶玩着老鹰捉小鸡的孩子的疯闹声。
这个时候我是很乐意听向远讲故事的,如果向远还在的话。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你圈起一座静谧城池。
窗外透进来的风夹杂着丝丝寒意,我翻出了唯一的袄子,真的是很暖和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在房间毫无意义的躺尸。有时候在想哪天装一下文艺青年,跑到楼顶去看星星顺带回忆下小时候的夏天,那个时候每天晚上都数着有多少流星从眼前划过,也会因为懒得自己走回房间而选择装睡来让家人把自己抱回去。
我承认有时候太过做作了一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在他人鄙视的目光下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可悲模样。
某天我背着书包走在拥挤的布吉街道,神经质的在天桥买了一串糖葫芦,因为想到某人喜欢吃。谁又能轻易否定其他任何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始终没有丢掉的童真呢?我只是希望在某一段时间里还能留住让人兴奋的回忆罢了。
正当我嘲笑街边那家清货清了一年却始终叫着最后两个月亏本甩卖的店铺的时候,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这个声音让我想到了森蝶那个如风一般的女子,我觉得它完全可以盖过大妈们跳广场舞的那种劣质音箱所发出的带着强烈节奏感却杂音更甚的音乐声。
我寻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哭着喊妈妈。孩子的前面是刚从超市购物出来推着手推车头也不回的女子,应该就是他妈妈了。我猜想应该是这个孩子想买什么玩具 ,但是他妈妈却一口拒绝引起孩子的不满,然后这个孩子以他强大的爆发力所发出的哭声来表达对他妈妈的的行为的抗议。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爸爸昨天就是吃冰淇淋害的肚子疼了一天,你今天还要吃?”
孩子带着哭腔说道:“他...他偷我的冰淇淋,你说了要赔给我的。”说完仍然红着眼睛抹着泪,跟在他妈妈身后往前走着。
原谅我丰富的想象力在某些时候并不适用。我邪恶地想着某个爸爸正在偷偷吃着孩子的冰淇淋,然后吃了一半被孩子发现的尴尬表情,以及孩子当时的愤怒和委屈,我想他那时候一定躺在地上四肢乱蹬,即使头撞到地板也丝毫不在意,并且他妈妈在一旁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无奈表情。
我相信这个孩子是幸福的,他的妈妈一定买了冰淇淋藏在某个地方等着给这个孩子一个意外的惊喜,看他妈妈那个偷笑的表情就知道了。
“来过来帮我拿东西。”
孩子还在哭,只是声音没有第一声那么响亮了,或许是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吧,孩子慢慢走过去伸出小手接过了妈妈递过来的一小盒蛋糕。孩子仰起头看着他妈妈:“我不要蛋糕,我要冰淇淋,你说了要赔给我的。”
“不要?不要给我,我要。”他妈妈说完就做出要伸手抢的姿势。
孩子显然聪明了很多,马上拿出蛋糕咬了一口,“我的蛋糕,你不准抢。我的冰淇淋,你说了要赔给我冰淇淋的...”
这应该是孩子的妈妈想要的结果吧,笑着拿起剩下的东西,牵着孩子的手说:“走啦,边走边吃。别吃完了啊,留一点给爸爸,撑死他!看他还敢不敢偷你的冰淇淋。”
孩子满意地笑了,虽然眼睛还红着,还带着点抽泣的声音,但明显的感觉到孩子的心情真的好多了,多么容易满足的小孩啊。
我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放进嘴巴里也是甜的,很好吃。想起小时候讨论糖葫芦是小苹果还是枣子做的,但始终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只要好吃就够了,请原谅我的无知。
其实在很多时候我们没必要深究是少了冰淇淋还是多了蛋糕,也没必要知晓糖葫芦是苹果还是枣子。我们在乎的只是得到与失去之间存在的某种必然的联系,在乎的是某些事物所产生的结果,以及这些结果所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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